【花豪粤圆】怯
任豪肯定把她忘了，赵粤眨了眨眼睛，眼角有点湿润。
第一天任豪送的白色雏菊，被赵粤养在清水里，绿色的茎干纤纤弱弱，总让人觉得不能长久。玻璃花瓶很好看，特意向工作人员要的，组员打趣她，“赵粤你很期待学长来噢！”
等得太久了，花都蔫蔫地耷下来。没想到最后大家都收到了专属的礼物，她还是只有那束给“赵粤和其他组员”的雏菊。最后一份礼物，或者是巧合，或者是最特别，又或者是某种残忍的暗示。节目组还未向她透露剧本的走向，但赵粤不敢奢望。
“我果然是被忘记了”，没人知道赵粤话里的另一层心思。
赵粤见过任豪，在三年前。
7SENSES首次登台演出，赵粤有些惴惴不安。其实赵粤的舞台经验不少，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恐慌来得莫名其妙。
还有一个小时就要上台，赵粤趁做完妆造的间隙偷偷从后门溜出去透透气。
三月份的上海还是有些冷，赵粤裹紧外套推开门，发现门外原来有人。那人显然有些惊讶，转过头看向赵粤，赵粤讪笑着点点头。他也笑着说，“你好。”
并无他话，两人沉默地站在夜色中，城市的灯光在远处闪烁。
赵粤认得他，ZERO-G的成员，好像叫任豪，就在她们前一个节目。记得有队友认识他们组合的成员，但她和任豪却始终没有过交集。
“这是你们组合第一次演出吧？”
“对啊，还挺紧张的。”赵粤叹了口气。
“没事啦，你们组合都有舞台经验，不会有问题的。”赵粤侧头，看见任豪微笑着看她，“是吧？”
“是吧。”
演出结束吃什么，剧场附近好吃的馆子，训练的辛苦，舞台上的趣事，愉快的和难过的，生活在同一城市的两个同行间的东拉西扯。
赵粤脚边有一束被丢弃在后门的花，她蹲下身，“好多人都不太喜欢收到花吧？重，也不太实用。但我就是喜欢，虽然有点老套，收到花真的会觉得很开心。”
赵粤蹲在地上，看上去好像某种开着白色小花的纤细草本植物，任豪突然觉得心里的某处松动了一下。他在彩排时见过赵粤，见过她与队友大大咧咧地玩笑和打闹，眼神却格外柔和。
“那我以后见你的时候记得送花。”
赵粤愣了一下，“好啊。”
那一刻赵粤的犹疑把他们拉回了现实，他们不过是两个暂避在此的陌生人，一墙之隔的另一边，那个喧闹忙碌的后台和被无数目光注视的舞台，才是他们所属于的世界。选择追寻的理想与今晚夜色中悄然生长的情感，对于他们，是一道单项选择。
身后的门猛然被打开，“任豪，快回来准备上台了。”，最后一丝暧昧的氛围都烟消云散。
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“好。”赵粤站起身，看见室内明亮的光线从半掩的门隙中泄出，在任豪脸上投下轮廓分明的明暗，觉得有些恍惚。
没有交换联系方式，其实有心当然可以再见，但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选择把隐隐浮动的暧昧仍留在那个夜晚。心动得太明显了，以致于危险也昭然若揭。
三年来，赵粤没有太关注任豪，只是在队友八卦偶然提起任豪近况时，心跳总会漏掉一拍。
站在冰箱前，赵粤不断提醒自己这些只是剧本而已。她用颤抖的手打开冰箱，堆得满满的一冰箱的花，她从没收到过的那么多的花，她说的她最喜欢的花，赵粤举起那张卡片掩住自己泛红的眼眶。
“鲜花和水果，不知道你喜欢哪一个，想送你喜欢的每一个。”怎么会不知道她喜欢哪一个，任豪拿着工作人员给他看的卡片。
其实只是一些甚至不需要写在任豪剧本里的细节，节目组人员也奇怪任豪为什么有兴趣过问。
“不要到时候穿帮嘛。”任豪这么说，“能不能多放一点花，水果当点缀好啦，不然都是水果也太不浪漫了。”
“来，赵粤。”再正常不过的话语和语调，连稍显局促的身体语言对于初登场的学长来说也格外合时宜。
抱着大捧的玫瑰，赵粤的神思有些游离。她觉得不太真实，却不清楚自己是觉得当下的场景难以消化，还是因为三年前的记忆无法与现在重合。
赵粤尽量投入地扮演她的角色，平时大大咧咧，遇到捧着大束玫瑰的学长还是难免青涩羞怯的学员。假如真是初见，大概也就是这样的情形。
一切都恰如其分，最合情合理的剧情走向。
训练结束，摘下麦克风结束摄制，练习室里的人员陆续离开，赵粤和任豪走在人群的后面。赵粤听见任豪轻轻的声音，“你的头发剪短了。”赵粤抬头望向任豪，三年前树起的心理防线轰然倒塌。
短暂的对视终结于出门后人群的分流，队友挽着赵粤的手臂，将她从那粼温柔的波光中打捞出来，赵粤终于得到了她一直以来想要的答案。
可能这已经是最圆满的结局，三年前戛然而止的遗憾，最后用一支舞弥补。
赵粤的手腕被扣住，任豪拉扯的力度使她踉跄了一下，横在赵粤腰间的手臂将她搂向自己。赵粤的背贴在任豪的胸膛，感知到相似的体温与心跳。
她的羞怯她的单纯她的温柔坚定都是真的，只是那些不应为人所知的私欲与渴望也是真的。有人的眉目笑语使她病了一场，给了她炙热的体温。台下的她是虔诚的偶像，在舞台上，她才能做一个飞扬跋扈的无神论者，燠热的风吹向她的欲望所在。
音乐止息，呼吸逐渐平稳。赵粤想，这场幻梦是时候终结了。
录制结束，众人熙熙攘攘地走向各自的方向。赵粤和组员走在一起，有些魂不守舍。刚出道时，赵粤常常想，如果遇到喜欢的人怎么办，而她原以为自己会更决绝。
“赵粤”嘈杂的人声中，任豪的声音格外清晰，“有点事情，就节目组的事情。”
组员投来好奇的目光，可能是因为不敢相信爱豆会在有些事情上这么明目张胆，也并不起疑。
无人的楼梯间十分安静，听得见两个人交错的呼吸。赵粤刚刚一直没有说话，只是与任豪沉默地走在人群中。任豪站的地方比赵粤低两级台阶，赵粤低垂着眼睛，也不看他，任豪突然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了。赵粤的睫毛颤了颤，眼泪滴下来，滴在任豪的手背上。
“哭什么呢？”任豪有些无措，轻轻擦掉赵粤脸上的眼泪，想伸手抱她又觉得还不合适，“我就是表白嘛。”
“等一等我”赵粤哽咽着开口，“不要不等。”
“好，当然好。”任豪觉得又快乐又心酸。
赵粤一面觉得有点丢人，一面又止不住掉眼泪。甜蜜的，苦涩的，情绪混杂在一起，格外使人鼻酸。
任豪走上台阶，终于将赵粤揽在怀里。
“你之前说的福州路上的那家牛肉面，我还没有找到在哪里，下次一起去吧。”，任豪想了一下接着说，“你说老板老是忘记少放葱，到时候可以给我了。”
